———————虚妄处

雾霭翻涌，千年银杏的虬枝垂落霜色枯叶。

虚妄指尖摩挲着墟魔键的刻纹，暗红符文在键脊上流转，他垂眸凝视零妄的墓碑。

“小妄，你说银杏落尽时能看见往生。”他忽然嗤笑，“如今满树凋零，怎么不见你回来看看师父？”

话音未落，几滴滚烫的血珠砸在碑前，他抬手抹了把脸才发现，不知何时眼眶里涌出的竟是血泪。

墟魔键突然嗡鸣震颤。虚妄抄起墟魔键旋身，刀锋精准抵住虚空里浮现的身影咽喉，墟魔之力顺着键盘在对方脖颈绽开蛛网状血痕。

墟寂黑袍翻飞，苍白指尖轻触渗血的伤口，嘴角勾起妖异弧度：“你的刀，还是这般快得让人心颤。”

他忽然倾身逼近，呼吸扫过虚妄耳畔，“若要死，吾倒希望葬身于你这双染血的手。”

虚妄瞳孔骤缩，腕间青筋暴起，却在即将发力时听见银杏叶簌簌作响。

墟寂余光瞥见树下青玉酒坛——那是零妄生前最爱的梨花酿。

“滚。”虚妄咬牙收回墟魔键，刀尖在青石上划出丈长焦痕，“别脏了小妄的安息地。”

墟寂却已席地而坐，修长手指捏起酒坛，喉结滚动间饮尽半坛烈酒。

血色的瞳映着虚妄紧握剑柄的指节，轻笑溢出酒香：“独酌多无趣，不如……让吾陪你醉一场？”

血色月光穿透银杏树冠，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妖异红芒。

虚妄沉默良久，终于扯下腰间酒葫芦，仰头灌下烈酒时，眼角余光瞥见墟寂擦拭嘴角的指尖，正若有似无地抚过方才被他划伤的位置。

察觉到虚妄的目光，墟寂停下了动作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：“想打架或喝酒的话尽管来找吾，吾奉陪到底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挑衅。

“我才不去。”

虚妄收回目光，继续喝着酒，语气中带着几分倔强。

然而，他紧握酒葫芦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。

墟寂只是轻笑一声，继续喝着酒，两人之间的氛围既紧张又微妙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九维圣地

血色残阳将苍穹染成妖异的绛紫色。斩神、小武王等强者的墓碑与无名的墓碑立在一起。

挽灵独坐摇曳的桃花树下，绯色花瓣簌簌飘落，却在触及她衣袂的瞬间化作齑粉。

赤焰周身裹挟着赤红残影骤然闪现: “潜入墟寂神魂，可有收获？他当真就是你要寻的人？”

挽灵凝视着墓碑群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间银簪，灵气在周身若隐若现: “神魂深处一片混沌虚无，却有几缕熟悉的战刃之气游走其中——分明是师兄独有的力量。”

她突然握紧剑柄，桃花树在威压下剧烈震颤，“可为何？墟冥战刃现世、暗墟兽重现，所有迹象都指向他，却又似隔着一层迷雾。”

赤焰抬手凝聚出幽火，火焰在掌心燃烧: “他的眼神没有半分伪装。若神魂真如你所言空无一物，或许……”

幽火突然暴涨，在虚空中勾勒出半透明的人影，“他体内存在着第二重意识。”

“暗墟前辈！”挽灵霍然起身，周身灵气炸开，桃花树轰然炸裂成漫天光尘，“唯有暗墟前辈记忆与师兄神识激烈碰撞，才可能导致记忆尽失，化作如今的墟寂！”

赤焰熄灭幽火，地面残留的焦痕迅速被冰霜覆盖: “两种神魂强行融合，能存活的概率，比突破至九维天道还渺茫。”

寒风掠过墓碑，发出呜咽般的回响。

——萧毅处——

风篁月落静静地伫立在风篁墨轩的墓碑前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