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话音未落之际,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,那棵原本安静的槐树突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,无数血红的触须如瀑布般从树冠上垂落下来。这些触须在半空中舞动着,仿佛是一条条狰狞的毒蛇,正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。
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,本能地想要向后退去,远离这些可怕的触须。然而,就在我转身的瞬间,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。我惊恐地转过头,却发现抓住我的竟然是李大娘!
她的脸色苍白如纸,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和决绝。只见她的舌尖抵住了我颈间的动脉,一股寒意瞬间顺着我的血管蔓延开来。
\"用你的血,换他们的命!\"李大娘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。
我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眼前的李大娘变得如此陌生,完全不像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。
在极度的恐惧中,我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画面:父母在熊熊的火光中痛苦地挣扎,而李大娘却在祠堂里焚烧着人形纸扎,那纸扎的模样竟然与我一模一样!还有那颗饕餮吊坠,此刻正悬挂在李大娘的胸前,不断地滴下暗金色的液体,仿佛是在嘲笑我的无知和无助。
“不!”我竭尽全力地嘶吼着,试图挣脱束缚,但我的声音却如同蚊蝇一般微弱,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。
李大娘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我的掌心,一阵剧痛袭来,让我几乎无法忍受。然而,更让我惊恐的是,随着她的指甲刺入,那原本被红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玉蝉突然“啪”的一声裂开了。
月光如水洒在玉蝉上,我惊愕地发现,那半截玉蝉竟然染满了鲜血!就在这时,玉蝉的眼睛突然睁开,两道耀眼的金光如同闪电一般射向槐树。
刹那间,槐树上的触须像是被惊扰的蜂群一样纷纷断裂,发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声响。而李大娘的躯体也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布偶一般,软绵绵地瘫倒在地,只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:“二十岁……二十岁……”
我瞪大眼睛,看着这一幕,完全不知所措。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另一个李大娘突然从远处飞奔而来。她的速度极快,如同鬼魅一般。眨眼间,她就来到了我的面前,伸出手指,在我的眉心处轻轻一点。
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眉心处传来,紧接着眼前一黑,便再次昏睡了过去。
李大娘一边喃喃自语着,一边无奈地摇着头,“这孩子啊,真是让人操碎了心!我可以帮你一次、两次,但总不能帮你一辈子吧!哎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!”她叹了口气,然后用那双因岁月而变得干枯的手,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我,仿佛我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。
李大娘的脚步有些蹒跚,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。她就这样慢慢地走着,一步一步地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。
而此时的我,正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,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。
突然,一阵沙哑的声音在我家门外响起:“曲明!”这声音虽然有些微弱,但在寂静的夜晚却格外清晰。
睡梦中的爸爸似乎听到了这声音,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:“是李大娘的声音吗?”然而,他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,翻了个身,又继续睡去了。
相比之下,妈妈的睡眠就浅得多了。我起夜的时候,她就已经察觉到了,还以为我只是去上厕所,所以并没有太在意。
可是,当李大娘的喊声再次传来时,妈妈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。她迅速披上衣服,连鞋子都顾不上穿,就急匆匆地向门外跑去。
看到门外李大娘站在那里,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我,我的父母都显得有些惊讶和焦急。母亲急忙迎上前去,关切地问道:“他大娘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?曲力这小子怎么会在你那里呢?”
李大娘一脸无奈地摇摇头,说:“唉,这事儿说来话长,你们也不一定能明白。反正以后晚上的时候,尽量别让小力出去乱跑就好了。这孩子啊,真是让人不省心!”说完,李大娘转身就准备离开。
母亲连忙道谢,父亲这时候才迷迷糊糊地从屋里走出来,来到母亲身边,睡眼惺忪地问:“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?”母亲看了看还在不停打哈欠的父亲,无奈地叹息一声,说:“没事,睡觉吧。”
我在李大娘的怀里,虽然已经睡着,但似乎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。迷迷糊糊之间,我仿佛坠入了一个混沌的梦境,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,让人摸不着头脑。
\"你找我?\"
\"你是谁?\"我也不知道我是谁?我一直都在沉睡,听到你在叫我,我才清醒了,我也想和你见面,但是我就醒不来。一个声音虚弱的说道:
\"我们本该心意相通。\"声音像风穿过朽木,\"可你的身体,实在太弱了。\"
\"传承?共同体?\"我抓起床头泛黄的族谱,\"爷爷只说这是护身符,从没提过这些!\"
\"呵,笨蛋。\"影子突然逼近,我能看清他颈间若隐若现的锁链纹路,\"三岁掉进冰窟时,是谁托着木头浮上水面?四岁被火车撞到,又是谁让铁轨突然断裂?\"记忆如浸血的胶片倒带——
三岁夏夜,我攥着竹篓在村头河沟扑腾。冰冷的河水漫过胸口时,忽然有根乌木从上游漂来,结结实实卡在石缝间。捞起木头时,我闻到若有若无的檀香味,像极了护身符的气息。
六岁那年,几个伙伴约我去村后老坟\"探险\"。月光如水,老槐树的阴影在墙上扭曲成狞笑的鬼脸。当他们接连滑入坟坑时,我脚下却像生了磁石,每一步都稳稳当当。最骇人的是,我明明记得自己跳下去时,坑里只有半截残碑,可他们却哭喊着说看到满坑的白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