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,无数的飞蝗像是烟尘一样落了下来,
田地,粟杆,树木,就连两人手里的扫帚上面,都落满了灰黄色的飞蝗,
一时间,四周只有密集瘆人的咔嚓声!
粟杆,树叶,就连两人手中的扫帚,都被飞蝗啃食殆尽!
远处村子里响起了锣声,以及里长撕心裂肺地喊叫:
“闹蝗了!闹蝗了!”
……
洛阳城皇宫
“可有什么急务?”
曹叡(字元仲)靠在椅子上,懒洋洋地问道。
卫臻(字公振)出列道:
“启禀陛下,并州冀州急报,两地蝗灾大起,遮天蔽日,庄稼尽毁,灾民号哭……”
“呵欠……”
卫臻的奏报被的曹叡打断,他刚纳了个美人,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,
每天早上都不想起来,自然很不耐烦这些俗务:
“怎么又闹蝗灾了?前些日子冀州大旱,不是刚拨付了赈灾钱财吗?”
司徒陈群(字长文)轻咳一声,出列道:
“陛下,古有‘蝗灾示警,当修德禳灾’之说,
今臣以为可先下罪己诏,遣太常寺祭告天地,再……”
陈群看到曹叡脸上的不悦,连忙说道:
“朝廷只需再拨付一些钱粮就是了。”
“又是拨付钱粮,并州去岁才上缴了多少赋税?让其自筹赈灾!”
陈群拱手道:
“陛下,并州本就靠近边塞,多受胡人骚扰,被掳掠甚多,朝廷不能不管啊!”
曹叡不耐烦地打断道:
“此等小事,就不要再来烦朕了,着大司农拨付钱粮就是,退朝!”
此时曹叡拧着眉头,瞪了陈群一眼。
他现在所思所想都是那个娇娇怯怯的美人,哪有闲心面对这群不是要钱粮,就是要官职的老家伙。
他在宫人的搀扶下,急匆匆离开了大殿,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多大臣。
很快,朝廷的罪己诏传了出来,行文果然是骈俪工整,文采斐然。
罪己诏上通篇表明了“朕不德,致上天降灾,一定广修德行”等主旨,对于具体赈灾细则却一个字都没有。
接着,宫里派人在洛阳城郊堆土布置了几座“禳蝗坛”,
宗室老臣作为陛下的代表持节绕坛三匝,焚烧几捆艾草,念了退蝗安民祷告,就此罢休。
最后,还是在陈群的催促下,曹叡收到了一份南珠项链后,这才龙心大悦,总算从大司农那边拨付出来赈灾钱粮。
累计拨付赈灾款项一百五十万钱,五万斛粟米。
朝堂之上一片歌功颂德之声,而随着钱粮车辆出了常平仓,
原本蜀地新钱占据大半款项,变成了一串串水飘钱,
那些原本去年刚征收的粟米,也慢慢被杂粮取代。
粮车在民夫的推拉搬运中,总算踏上了面目灰黄的并州土地,
车轮碾过几只不躲不闪的飞蝗,直接碎成了一地汁水,
不远处的河滩上,一些豆粒大的蝗蝻跳跃着出现。
而车上原本五万斛粮食,也已经变成了一万斛杂粮陈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