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岭南阻隔,很多商队都是趁着信风每年往返建邺与广州合浦等地,信息自然迟钝很多。
特别是夷陵之战后,东吴这些人自信心爆棚,言语中自然是极尽贬低。
被包在信息茧房里的士徽,自然也不会把偏安蜀地的汉朝廷放在心上。
他的意识中,在交州交趾这片山高皇帝远的地方,他们士家第一,
就算东吴的人来了,也要看他们家人的脸色。
排序之后,蜀地朝廷自然就没有什么存在感。
可当信息茧房被人当面揭开,他所受到的冲击也是最大的。
可以说,几十年来他所依仗的自信,都被人当面碾碎,现在的士徽,自然做不出冷静的决定。
身后的士干与士颂还在为是战是和争论,士徽扶着城墙垛口,压低声音喝道:
“别吵了!”
士徽招手叫来随从,耳语了几句,反手指着城墙下的汉军,以及远处刘禅的大纛,压低声音说道:
“你们不要被汉军吓到了!汉军如果真有这么厉害,怎么可能只偏安益州一地?
都是吓我们的!汉军与吴军,根本没有我们认为的那么厉害!”
士徽收回手指,一次指着他的两个弟弟,然后指向自己,恶狠狠地说道:
“富家翁?不能统领交州交趾,做个屁的富家翁!
只要一个小吏,就能带兵来弄死我们!
绝不能束手待毙!
汉军没带攻城器械,咱们有合浦坚城,还有三千精锐,城里还有数千青壮,未尝不能一战!”
说着,士徽用力捶了一下城墙,安慰有些惶恐的两人说道:
“更何况,就算失败也无妨!我士家掌管交州交趾,根深蒂固,
任何人想要统治此地,都离不开我们士家支持!
战一场!打退了汉军,才好谈条件!”
听到士徽的话,同样不甘心的士干与士颂等人思索半响,同样一狠心道:
“大哥说得对!富贵险中求!不能世卿世禄,我士家就是丧家之犬!”
城墙上的士家众人统一了思想,合浦城里的精锐已经上了城墙,各种守城的装备之前就安排好了,
完全准备好之后,这一炷香也快烧完了,由士颂探出头来,向城下喊话。
“城下的将士们!我士家深受皇恩,镇守交州,守土有责,不可轻易献城!
为免伤天和,还请自行退去,士家愿意奉上黄金千两,南珠一斗,不两斗!
还请三思!”
很快,传令兵就把士家的喊话呈送到了刘禅的大纛之下。
刘禅让身边的马谡看过之后,询问道:
“幼常,士家这个表态,依你看,是什么意思?”
马谡在谋略方面并不差,他只是局限于世家高高在上的眼光,不够实际罢了。
捋着胡须,他轻蔑地一笑道:
“陛下,士家此举,无非就是心存幻想,恋栈不舍罢了。
觉得赢了,他们可以高枕无忧,输了,陛下也会依仗他们治理交州,不会苛待与他们。”
刘禅点点头说道:
“是啊,恋栈不舍,恋栈不舍啊,能当两州土皇帝,掌控一片竹林的生杀予夺,谁愿意舍弃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