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吐出这个名字，“这一切的原罪还活着。”

“是的，主人。”

雅典娜回答，“在如此巨大的混乱掩护下，他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，所有的数字痕迹都可能被他趁机抹除干净。”

“一个太阳系霸主不可能甘愿落幕，他总会留下记号。”

“他不会甘心就这么躲着。”

陈默的手指，点在了华盛市中心，那个异皇最初出现的，第一个坑洞的位置。

“我们倒回去重新开始探查。”

陈默命令道，“奥姆尼集团总部大楼的遗址。在天罚系统第一次攻击之前，奥姆尼一定在看着。给我找到他，找到他的观测点。”

雅典娜的身旁瞬间闪烁起无数飞速流转的代码。

“明白，主人。正在调动所有可用传感器，对目标区域进行回溯性数据挖掘与残余信号分析。”

她微微躬身，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绝对的自信，“雅典娜会把他从黑暗里揪出来。”

陈默缓缓转过身，透过飞船的舷窗，俯瞰着下方那颗蔚蓝而又伤痕累累的星球。

那些幸存的，陷入恐慌的人们，很快就会开始寻找一个敌人，一个可以让他们宣泄所有恐惧与愤怒的目标。

而他，那个在废墟之上与怪物死战，最终又引来天罚的银色战甲，无疑是最佳人选。

“人类一如既往的胆小，一旦出现未知的事物，总会称为恶魔。”

陈默的声音十分冷静，“而我们，就是他们心中的恶魔。”

与此同时，全球的网络世界，已经彻底沸腾。

在主流媒体还在小心翼翼地使用“不明能量爆发”这种词汇时，无数通过各种渠道获取了模糊影像和数据的地下论坛，早已炸开了锅。

深空回响论坛里，此刻的流量已经超过了历史峰值，服务器数次濒临崩溃。

一个置顶的热帖标题，用猩红色的加粗字体写着：【终末日影像全解析：华盛市双神之战与天罚降临！】

主楼贴出了一段经过处理的，相对清晰的视频，正是陈默与异皇战斗的片段，以及最后那道毁天灭地的光柱。

下面的回帖在短短几分钟内就突破了十万条。

【我的天！我住在华盛市西区，我看到了那道光！我以为是太阳掉下来了！现在外面全是警报声，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！】

【醒醒吧！这根本不是什么能量爆发！这是战争！是神话再临！那头白色的怪物，还有那个银色的巨人！它们是神明还是恶魔？政府一直在欺骗我们！】

【楼上的冷静点。从技术角度分析，那个银色是一台人形机甲，它的机动性和武器系统，比如那种变形的臂刃，完全超越了我们现有的科技水平。它似乎在试图阻止那头白色生物，注意看，它的攻击全部都指向了怪物的要害。】

【阻止？我看未必。也许它们就是一伙的，在演戏给我们看！最后那道从天上来的光柱是什么？那是军方的轨道炮吧？把它们连同半个城市一起炸了！真是个笑话，为了杀一个怪物，先把自己家给点了。人类没救了，毁灭吧，赶紧的。】

【请注意视频的3分14秒，银色机甲在与白色生物缠斗时，明显处于下风，肩部装甲被咬碎了。它是在用命去拖延。而那道光柱，明显是无差别攻击，目标同时锁定了机甲和生物。我的判断是，军方高层认为两个都是威胁，或者说，他们根本无法控制局面，只能选择最极端的清理方案。】

这个猜测清理方案的用户的发言，引起了新的讨论热潮。

【我同意他的看法！我有个朋友在奥姆尼集团工作，他说华盛市总部地下有秘密的生物实验室！那个白色怪物，很可能就是奥姆尼集团自己搞出来的！那个银色机甲，也许是某个试图揭露真相的英雄！】

【对！一定是这样！奥姆尼集团释放了恶魔，然后一个不知名的英雄站了出来！结果被腐朽的联邦政府连同恶魔一起抹杀！这是本世纪最大的丑闻！最大的黑幕！】

【英雄？得了吧。就算他是英雄，现在也变成一撮灰了。你看那个坑，比第一个大多了。什么英雄能在那种攻击下活下来？这个世界不需要英雄，英雄的下场就是和怪物一起被蒸发。】

争论，猜测，恐惧，愤怒，阴谋论，在网络的每一个角落发酵。

“银色恶魔”、“白色天灾”、“天罚之日”，一个个充满末日色彩的词汇，开始取代官方的苍白通报，成为人们口中描述这场灾难的代名词。

陈默，这个名字无人知晓。

但他的战甲，那个在废墟中孤独战斗的银色身影，却在短短一个小时内，成为了全球最“知名”的存在。

有人视他为悲剧英雄，有人视他为带来毁灭的灾星。